致海拉尔

四月的残忍孕育了五月的严酷

人间是罪恶的渊薮

 

灰色的天空

倒映着死者垂死的面容

永无止息的风

摧折了襁褓中的黎明

 

魔鬼和上帝握手言欢：  

人类  自生自灭吧

不要奢望救赎

救赎 从来就是一个奢望

 

海拉尔

你在哪里

 

因为你

我相信 一见钟情的存在

 

惨淡的午后

不知名的车站

你是唯一的鲜明

是婴儿刚刚张开的眼睛

 

那一刻

芦花中的村庄

是一只船  载着妹妹

穿着白鞋子的妹妹  去采红菱

 

海拉尔

遇见你

是我旅行的全部意义

海拉尔

不是我的故乡

也不会是我的归宿

断了线的风筝

永远没有目的地

 

在无数个醒着的夜里

思念着 屈原 王勃李白

那一片死水

荡漾着爱情一样的诱惑

海拉尔

里尔克小时候  没有家

顾城一直寻找想象中的城堡

诗人

淌着鲜血的祭品

在希腊的神庙前

慢慢变臭

 

叶芝的船

永远也到达不了拜占庭

拜占庭

寸草不生

荒原无处不在

 

豹 在钢铁的笼中

展示柔媚的眼波

围观的人群啧啧称赞

 

海拉尔

花坛里长出了一株燕麦

冬青和月季相视一笑

谋杀了它

源自《诗经》的黍离之悲

总有一天

我们都会从柏木之舟

沉入水底

高尚与卑鄙

原就是孪生姊妹

也许可以更逼进一步

一个人格分裂者的两面

北岛

请不要再写诗

诗歌

是一个娼妓

 

海拉尔

你在哪里

 

 

文/杜海燕  图/